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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36章反戈一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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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36章 反戈一擊

第536章反戈一擊

你高價搶鹽引,總得賣啊,鹽運司直接放大招,高價出售引岸,亦或者直接給你一個偏遠地區的引岸。你拉著鹽去遠處賣,既要賺錢,還要交稅,你賣的鹽價會不會高?肯定會很高啊,搞不好一兩銀子一斤鹽都賣的出來,到那個時候,不賣鹽鐵定虧到姥姥家,高價賣鹽,老百姓把你罵的狗血淋頭,然後諸位大人們再上折子討伐姓蘇的。你讓你家娘們插手鹽務,結果枉顧民生,不顧百姓死活,你就是這麽賣鹽的?

蘇瞻早就猜出方東離等人玩什麽鬼把戲了,所以堅決不會進坑。之前就聽齊蓓虎和楊凱吉談起過鹽務的事情,鹽務,說到底就兩件事,引岸和鹽引,二者缺一不可,而鹽運司控制鹽商,靠的就是鹽引和引岸。鹽引,代表著你能賣多少鹽,引岸,代表了你能去哪裏賣鹽。手裏有鹽沒引岸,對不起,你賣的那是私鹽,有引岸沒鹽引,賣的依舊是私鹽。

朝廷有明文規定,販賣私鹽不到五斤,充軍發配,超過十斤,直接砍腦袋。

蕭綺月要是拼了命吃份額,最後鹽運司不給引岸,那不直接傻眼,難道蕭小姐要當私鹽販子,那不是往槍口上撞?

蘇瞻最近一直跟楊凱吉琢磨這裏邊的門道,要是還摸不清方東離的套路,那幹脆回家跟大小姐琢磨下怎麽生孩子吧。鹽引被搶幹凈了,方東離忍不住抽了抽嘴角,蘇大人掐準時機沖方東離使了個眼色:“方大人,可以繼續了,大家還等著呢?”

“額?”方東離心頭狂跳,恨不得拿著茶杯子摔對方頭上。繼續,我繼續你個大頭鬼啊,特麽的,怎麽總有種自己掉坑裏的感覺?忍著心頭的惡心,方東離慢條斯理道,“接下來便是引岸的事情,想來大家都想挑個好地方,那麽諸位想拿哪裏引岸,可以報價了。大家都很清楚,引岸不同,價錢不同。”

引岸,肯定是離著產鹽地越近越好,越富饒越好,對於浙江這邊最好的引岸自然是浙江本地了。浙江本就富饒,靠著產鹽地又是近在咫尺,所以每年浙江的引岸都是鹽商們瘋搶的對象。而且,許多鹽商會將自己的家底全部砸在引岸上。

鹽引和引岸不同,朝廷規定,有鹽引就能提鹽,有多少鹽引提多少鹽,也就是說鹽引是可以倒賣的,鹽場只認鹽引不認人。不過引岸就不同了,擁有引岸的人,就是某一地的特定經銷商。手裏的引岸越好越吸引人,手裏有引岸沒喲鹽引,沒關系啊,可以跟別的鹽商合作,別的鹽商可以暫時將鹽引轉過來,然後靠著引岸一起賣鹽,等賺了錢大家按照約定分錢。

浙江的引岸、蘇州的引岸,絕對是最吸引人的。尤其是浙江的引岸,只要拿下這個引岸,到時候浙江三大鹽商都得想辦法靠在你的引岸下賣鹽,畢竟誰也不願意跑遠路賣,還費力不討好。

方東離又笑了,蕭綺月,你之前不買鹽引,那麽現在趕緊買引岸吧,浙江的引岸,多好的引岸啊,快來搶啊。只要有了浙江的引岸,多少錢你也能賺回來的。這次蕭綺月仿佛聽到了方東離的呼聲,別人還沒開口,蕭綺月已經舉起了手,“方大人,我們願拿出一百萬吃下浙江的引岸。”

方東離差點大叫一聲好,不怕你吃,就怕你不吃。引岸交鋒戰,三大鹽商反而偃旗息鼓了,畢竟之前吃了那麽多鹽引,哪還有錢搶好的引岸?

蕭綺月話音剛落,方東離微微點點頭,這時坐在蕭綺月下手的鹽商詹德雕站起身來說道,“詹某願出一百五十萬兩!”

蕭綺月眉頭一挑,頗有些不服氣的哼了哼,這是要競價麽?不就是砸錢麽,誰怕誰啊,蕭小姐再次舉起手來,“詹員外,你確定要跟本小姐搶麽?本小姐手裏可是握著幾百萬兩銀子呢。”

“引岸,原本就是有實力的人吞下,蕭小姐盡管提價,詹某奉陪到底!”詹德雕嘴角含笑,似乎並不害怕。要知道,海運司那邊可有著幾百萬兩銀子呢,只要蘇大人一句話,隨時都能拆借,所以蕭綺月說手裏握著幾百兩銀子也不算說謊。按說,碰到這種情況,哪怕四大鹽商這種存在也得考慮下的,可詹德雕毫不畏懼。

蕭綺月抿嘴一笑,“那好吧,本小姐就不客氣了,二百萬兩!”

詹德雕眉頭一挑,“二百五十萬兩!”

“三百萬兩!”

周圍一股子抽冷氣的聲音,瘋了麽?浙江引岸再值錢,頂多值個一百二十萬兩,現在都炒到三百萬兩了,這簡直是瘋狗亂咬啊。

讓眾人意外的是,詹德雕並沒有認輸,哪怕蕭綺月已經喊出三百萬兩的高價,他依舊一臉輕松的喊道:“四百萬兩!”

詹德雕看著蕭綺月,方東離也盯著蕭綺月看,這時蕭綺月慢慢站起身,緩緩擡起了手,“詹員外,你贏了,引岸是你的了。”

“額?嗯?什麽?”詹德雕立刻張大的嘴巴,足能吞下一顆大鴨蛋。方東離更是想罵娘,你特麽怎麽不跟了,繼續跟啊,等你跟到六百萬,引岸就是你蕭綺月的了。

可蕭綺月偏偏不跟了,方東離之所以算到蕭綺月的底線是六百萬,是因為他了解過海運司的情況,蘇瞻能拆借的極限也就六百萬兩。可蕭綺月不按套路出牌啊,這才四百萬就不跟了,這特麽,詹德雕發現自己本來負責擡價的,結果價錢被別人擡了。

四百萬兩的引岸啊,這引岸真特麽值錢,詹德雕都想哭了。他幹巴巴的看著方東離,很想說一句,咱們這次不算,重新喊價成不成?他很想說,方大人,咱們之前聊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啊,你不是說蘇立言和蕭綺月這兩口子肯定會把價錢擡到五百萬的麽?神特麽五百萬……

鹽運司競價都是實打實的,絕對不能作弊,否則誰還聽鹽運司的?所以,不管鹽運司後邊會不會補償詹德雕,但詹德雕這四百萬是出定了。詹德雕想站起身大罵幾聲,我拿什麽出四百萬兩,老子又不是四大鹽商,砸鍋賣鐵,家中老老小小全賣了也湊不出四百萬兩銀子啊。配合方大人坑人,結果沒坑到人,卻把自己給坑到了,這叫什麽事兒?

很明顯,方東離和詹德雕被人耍了,方東離到現在還沒回過味兒來。恰在此時,蘇大人站起身,慢慢走到詹德雕面前,伸手拍了拍詹德雕的肩頭,“詹員外,好樣的,我大明朝就需要你這樣的大善人,國庫需要你,內帑需要你,陛下需要你,大明百姓需要你,請你繼續努力,明年的浙江引岸還是你的。”

吧嗒…。。吧嗒……

詹德雕眨眨眼,眼眶頓時一紅,然後眼淚就出來了。心疼啊,真的是太疼了,疼的想死了,“嗚嗚嗚,謝謝蘇大人的勉勵,詹某……詹某…。。嗚嗚……”

哎,眾人齊齊嘆了一口氣,詹德雕太慘了,這下算是被坑到姥姥家去了。事情過了以後,鹽運司肯定會想辦法補償一下,但指望鹽運司賠償你四百萬的虧空,做什麽春秋大夢呢?估計到最後詹德雕還得掏錢,砸鍋賣鐵掏錢買引岸,剩下不夠的,鹽運司想辦法補上。可關鍵是,詹德雕沒多少野心,我特麽砸鍋賣鐵買引岸,幹嘛啊?

一想起傷心事,詹德雕的眼淚就止不住了。現在除了後悔還是後悔,你說我詹德雕閑著沒事幹,聽方大人忽悠,這下不僅得罪了蘇大人,還拿了份不想要引岸。四百萬的引岸,呵呵,誰想要,三百萬賣給你。

經過這麽一鬧騰,整個鹽運司的氣氛有點不對勁了,雖然蕭綺月再也沒出手擡價,可其他鹽商看到詹德雕的慘樣子後,誰也不願意瘋狂提價了。剩下的引岸,全部在合力價位成交,這可不是方東離想看到的。

鹽引和引岸都賣出去了,這次鹽商聚會也該結束了,看著蘇瞻拉著蕭小姐的手慢悠悠的出門,方東離瞪著兩只眼睛,不斷喘著粗氣。方東離滿腦門的問號,這次交鋒,我特麽是贏了還是輸了?仔細說起來,蕭綺月二十萬買個鹽商名號,也沒拿鹽引,也沒吃引岸,他也沒賺啊。

聽說過雙贏的局面,沒想到碰到了雙虧的局面,這就是傳說中的兩敗俱傷?可方東離怎麽也不敢信,蘇立言是那種吃虧的主麽?

心裏懊糟的很,方東離站起身往外走去,此時鹽商們還沒有散去,相熟的人湊在一起商量著合作的事情。蕭綺月和蘇瞻也沒有閑著,在他們身邊聚集著楊凱吉、齊蓓虎等人,這些人手裏雖然有鹽引,卻沒有引岸,自然要找有引岸的人合作一把。方東離很想過去說兩句風涼話,喲喲喲,這就是你們跟著蘇立言混的下場,有鹽引沒引岸,沒有鹽運司發話,哪個有引岸的願意跟你們合作,哈哈哈,你們等著抱著鹽引當私鹽販子吧,敢當私鹽販子,保準把你們抓起來砍腦袋。

走了沒兩步,方東離就楞住了,他看到一個熟悉的人朝著蘇瞻走過去。那個人不是別人,正是三大鹽商之一的黃永山,也是齊蓓虎和蘇大人的死對頭。

方東離決定楞一會再過去,先讓黃永山打壓下蘇立言等人的囂張氣焰吧。可沒一會兒,方東離就瞪大了眼睛,只見黃永山沖著蘇瞻拱了拱手,將一個錦盒交到了蘇瞻手中。

錦盒裏是什麽東西,方東離再清楚不過了,裏邊放的是鹽引,是黃永山剛用幾百萬兩買來的一百三十五萬鹽引。這這這,沒道理啊,黃永山怎麽把鹽引給蘇立言了?

走近一些,終於聽清楚黃永山說什麽了。

“蘇大人,黃某按照約定把鹽引給你,不過蘇大人你也要言而有信!”

接過錦盒,蘇瞻笑道:“黃先生放心,你今天就可以去千戶所提人,如果你願意的話,小花仙和小水仙都都可以帶走。”

黃永山眉頭一皺,胃裏一陣翻騰,差點沒吐出來。開什麽玩笑,小水仙肚子裏懷著黃家的獨苗苗,所以把那個女人接出來養胎生孩子。等孩子生下來,小水仙這個女人也是不能留的,至於那個小花仙,愛死哪死哪兒去,要不是這對龍鳳胎,兒子黃陵路還用走黃泉路?

“不必了,不必了,只要小水仙就行,另外,還請蘇大人保護則個!”

“好說好說,以後咱們都是朋友,有什麽事盡管找本官”蘇瞻打個響指,將馮子珊喊了過來,“子珊,你親自走一趟千戶所,陪著黃先生去提人。”

“是!”

看到這裏,方東離半張著嘴巴,伸手指著黃永山的背影,說話帶著大喘氣,“黃永山…。。你……你……你……”

黃永山轉過頭,無奈的拱了拱手,“方大人,你別怪黃某,比起家財和鹽商身份來,我黃家的骨血更重要,老黃家不能到了我這一代斷子絕孫,一點香火不留啊。”

黃永山心裏很清楚,哪怕小水仙生個女孩都沒關系,大不了以後讓孫女招贅婿,憑著黃家的財力,還招不到合格的贅婿?反正,說啥老黃的家香火不能斷了,比起香火來,錢算個屁,沒有後代,老黃家這麽多錢給誰壞?兒子活著的時候是個敗家子,可至少還有人敗家,現在想找人敗家都找不到人,那種心酸,別人是無法體會到的。

黃永山也是沒辦法,而且蘇立言提的條件非常優厚,對方只要鹽引,等賣完鹽,會將成本歸還給黃永山,蘇瞻只要其中的利潤。這也無可厚非,畢竟蘇立言要想辦法賺錢賣鹽,然後補給蕭綺月,亦或者說補給他自己,誰也不願意白白虧損二十萬兩白銀的。

雖然蘇立言手裏沒有引岸,沒法賣鹽,至於蘇立言如何將引岸搞到手,如何賣鹽,就不是他黃永山該操心的了。

方東離都懵了,大腦有點轉不過彎來,什麽小花仙小水仙?什麽生孩子?我怎麽不知道?亦或者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事兒。之前一點端倪都沒有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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